第22章（1/2）

“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快走。”老婆婆给几个人倒了一些水，说完这句就不肯再说别的了。

“老奶奶，我们现在住在那家……”狗蛋上前描述了男孩的房子具体模样。老婆婆越听越惊讶，最后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看着门口说：“冤孽啊，既然你们已经进去了，我也不好再瞒着你们，虽然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这个村子就是那种典型的偏僻、落后，年轻人都往外面跑几乎不会回来，老人和孩子都留守的村子。村里有个游手好闲，什么都不会就是嘴巴甜的闲汉，本村包括附近的村子都找不到媳妇，他爸妈特别着急，后来听打工回来的人说城里女孩子多，就动身去城里，准备找个媳妇。

这人离开没多久就又回来，带回来一个穿着时尚，长相特别漂亮的女孩，当时全村的人都轰动了，觉得闲汉家里简直烧了高香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去他们家道喜，一时间闲汉的爸妈笑的是合不拢嘴。

结婚摆酒的速度特别快，然而等结婚那天去吃酒的人就发现新娘子怎么不能走了，原本个子高挑的女孩子结婚那天竟然坐在椅子上被人抬着，腿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明眼人都能看到，这是腿断了。闲汉一家人对外解释说新娘子不小心摔断了腿，但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那女孩从来没爬过山怎么可能摔断腿，有些年长的人就已经猜到，女孩子的腿恐怕是硬生生打断的。

这下子原本羡慕闲汉的人家就立即远离，到了平时见面都不说话的地步。

大家都各自过自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闲汉和他爸出去吃外村亲戚的酒席，家里就留下他妈和他媳妇。那天天上下着小雨，特别阴沉，地上都是泥巴，闲汉的媳妇不知道怎么的用两只手慢慢的爬出了家，手上、胳膊上都是血，双腿在地上无力的拖着，在湿漉漉的地上爬出一条血痕。

村里人这才知道，当年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眼睛通红通红，舌头好像还少了一半，也不能说话，张开嘴就发出恐怖的嘶吼声。村里的老人觉得女孩子实在是太可怜，就想找人帮帮她，结果闲汉的妈跑到外村把闲汉和他爹叫了回来。

两个大男人加上一个健壮的妇女把女孩抬回家里，就跟抬死狗一样。

从那以后，那个女孩子就再没能从那个家里出来，又过了一年，听说女孩子怀孕了，闲汉难得想出门打工给孩子赚点奶粉钱。然而等女孩十月临盆那天，也是下着雨，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吹着，孩子没生出来，女孩自杀了。

听说整个房间里都是先红的血，女孩不知道怎么的把自己身上的皮给扒了下来，把帮着生产的婆婆吓晕了过去，孩子自然也没能平安生下来。公公进门看了一眼也被吓晕，等闲汉回来的时候，雨竟然停了，太阳冒出来。

村子里许多人都听到女孩家的院子里传出欢声笑语，还有孩子嘹亮的哭声以及女孩子婉转如黄莺的笑声。

“老人都说，那家人造孽太多，被老天爷收了去。”老婆婆慈爱的看着狗蛋还有大小黑俩小孩说，“从此以后那个屋子就空了下来，偶尔还能听到里面有声音，但是没有人敢靠近。大家都说当年要是能救救那个女孩就好了，哎……”

老婆婆讲的很清楚，恐怕闲汉带回来的女孩子不是心甘情愿的，是靠骗的，后来女孩子想跑，就打断了她的腿，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折磨。老两口非但没有阻止，还是帮凶，也难怪女孩会自杀。

这个世上总会出现这种让人防不慎防的恶魔，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这个村子就是她的地狱，葬送了她的下半辈子。有时候，活着不能反抗的时候，哪怕是死也要反抗，这个女孩勇气可嘉，也很果决。

想到那个脸蛋圆圆的男孩，叶小楼就有点疑惑了，因为在他看来，那个男孩子并不是鬼，而是人。

“谢谢婆婆，我们先走了。”知道这些事就已经足够，叶小楼打算回去看看。

大小黑低着头，一起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见狗蛋好奇的看过来，其中一个小家伙就说：“好可怜，呜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怜的人。老弟，要不回头去别的地方看看，要是也有这种事发生，就让老爸来打死他们。”

“恩，老板，你那里有没有免死金牌之类的符，我们买点。”

“你说的是切断因果的符吧？”叶小楼一下就问到重点，见两个小家伙齐齐点头，就说，“我现在级别还不够，不过我手里有别人送的，可以给你们一张，钱的话给个二十万吧。”

“谢谢老板！”

一路无话，回到众人居住的地方，阿炳和阿哥以及保镖们都待在屋子里没动弹，东屋依旧没有任何光亮，甚至感觉不到呼吸声。叶小楼走到门口看了看，发现里面非常干净，什么家具都没有，一览无余。

奇了怪了，叶小楼伸手推了推门，很容易就推开，他干脆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在墙角看到几块平整的木板，拿开木板，下面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坑洞。拿出金算盘拨了拨，叶小楼这才首当其冲的钻进洞里，带着其他人一路往前爬行，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等靠近地面的时候，叶小楼猛地停下，因为他听到外面有声音。

“我帮你烤的肉，你尝尝。”男孩子特有的声音。

“咕噜、咕噜。”撕扯东西的声音。

“我家里来了人，过会儿我得回去看看，你自己呆在这里好吗？”

“咕噜，咕噜。”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狗东西，我要你不得好死！当初你就应该死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要活着……你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孩子，你放开我……啊……你这个狗东西！”伴随着剧烈挣扎的声音还有越来越浓郁的怨气，然而那个声音始终没能挣脱，最终慢慢弱了下来。

叶小楼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想法，他推开挡在头顶的木板，刚好看到男孩往这边走，显然要通过这个坑洞爬回去。

双方一个照面，叶小楼迅速钻出来，顺便把狗蛋还有大小黑拉出来，男孩戒备的看着他，脸上是梳理冷漠的表情。在男孩的身后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山洞，最里面铺着一些枯草，一只斑斓猛虎躺在那里，瘦的皮包骨头异常虚弱，但眼神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看到叶小楼的时候，甚至点了点头似乎在问好。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人，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老虎。

“不许你伤害他！”男孩很快反应过来，咚咚咚跑到老虎前面伸手挡住。

在老虎身后，一个全身红色没有皮肉，披头散发，肚子也敞开着露出内脏，满身怨气已经失去理智的女鬼正在撕扯老虎的皮肉，然而她被老虎压住动弹不得，只能一边撕扯一边发出恶毒的诅咒。

自古以来，老虎都是丛林之王，他脑袋上那个‘王’字就是印证，而在叶小楼这些修道者看来，老虎具有先天优势，只要杀生能控制住就很容易开启灵智，继而修炼，只是一般动物自己修炼极为艰难，大多都不会成功，寿元结束的时候会自然死去。显然眼前这头老虎虽然有些道行，但非常弱，要不然也不会对付不了一只女鬼，只能借用自己强大的肉身压制。

事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叶小楼猜到，恐怕当初这个孩子的出生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他。”叶小楼温和的安抚小孩，扔出一枚引雷符，一道响雷劈下来，那女鬼瞬间消停，只用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瞪着叶小楼。

☆、第47章

有时候动物比一些人更有感情，因为动物的追求不过是填饱肚子，非常容易满足，而人的谷欠望有时候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当年的女孩子因为恨，在生产的那天选择自杀，她决绝的剥下了自己的皮，化成厉鬼杀了老公和公婆，当她想杀自己的孩子时，却遭到了阻碍。原来有一头刚有一丁点儿道行的老虎偷偷摸摸的来村子里学习人类生活，结果不巧的第一站就是男孩家里，看到女鬼杀子的一幕，开启灵智的老虎心疼即将死去的孩子，就把他救了出来。

然而老虎道行有限，只能把自己压在女鬼身上，并且日日夜夜承受皮肉被撕扯的痛苦，还有一声声一句句的诅咒。不过男孩真的被他养大，健健康康的，那个坑洞就是男孩自己挖的，他把老虎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跟村子格格不入，干脆就从不出门。

“如果那些人看到老虎，肯定会把他带走，我知道骨头、皮毛，甚至是血肉都很值钱。”男孩早熟的可怕，他条理分明的说，“当初全村的人都对我妈见死不救，如果发现老虎还会夺走他……我讨厌那个村子。”

“你怎么知道村里人会这么做？”叶小楼好奇的问道。

“因为一年前有人发现这个山洞，回去带人准备来打虎。”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暖暖的，“结果被我发现了，我就挨个打断了他们的腿。我们这样就挺好，根本不需要被那些人知道。”

“嗷呜……哇喔……”趴在枯草上的老虎忽然开口嗷了一嗓子。

狗蛋和大小黑对视一眼，狗蛋一脸严肃的解释，“他说那时候是他托梦警告了那些人。还有一次村子里进了一直迷路的山魈，还杀了一个人，也是他赶跑的。现在村子外面的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都被他赶跑过……”

这是一头有点奇怪的老虎，大概也把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把自己当成了人，站在人类这一边行事。

拿出金算盘拨了拨，叶小楼眼中现出笑意，“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是时候有回报了。”说完，叶小楼也不解释，率先从坑洞往回钻，倒是后面的狗蛋安抚的拍了拍男孩，对老虎说，“世上有因就有果，你做的这些事就是因，现在要给你果子了。”

回到院子里，叶小楼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跟阿炳和阿哥说了一遍，又交代道：“女鬼杀害三条人命，还想杀害自己的骨肉，如果收服不了，就直接打散。”在叶小楼看来，当年的那一家人固然可恶，然而他们已经得到报应，女鬼杀了他们情有可原，再对孩子动手就是嗜杀成性了。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当然自然界中也有动物会吃掉自己的子嗣，然而对于人类来说，杀人如果有原因可以得到谅解，如果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的秉性。孩子没有对不起她，却要下手杀死，那如果陌生人也没有对不起她，她是不是也会随意杀人？